一、困惑

   截至2015年初，广西万益律师事务所（以下简称万益）基本情况为：成立19年，员工共计72名，其中律师62名，实习律师、律师助理、行政人员10名；办公面积大约1000平方米，有办公管理软件；年收入1000余万元；两度被评为全国优秀律师事务所；所内律师曾3人次担任中华全国律师协会理事、常务理事，3人次担任广西律师协会会长、副会长。在广西一流、在国内不上不下，属于中等规模的律师事务所（下简称律所）。

   当是时，律师各行其是，缺乏公共支撑；资历观念明显，新晋成长缓慢；传统案源为主，市场开拓不足；品牌依赖个体，整体认同感弱；核心业务欠缺，公共案源极少；执行力度不强，管理效率低下；注重既得利益，缺乏长期规划。

   是只顾一代、维持现状，还是兼顾后晋、改革发展；可选择的路径并不是很多。律所的“人合”的特点，使合伙人在决策的过程中容易接近于无原则的讲情面，患得患失中，争论不休，议而不决。

   二、思考

   维持现状之得，无外乎不触动既得利益、维护表面之和气；维持现状之失，必包括冲突坐大、后续乏力。改革发展之利，在于调整分工优配置、推陈出新可持续、尊规共建得共享；改革发展之弊，在于投入巨大而效果不确定、有伤和气乃至分道扬镳。

   维持现状的得失，改革发展的利弊，对于中等规模的律所为数不多的合伙人而言，或许无须痛陈，业已心知肚明。

   其实很少人会直接声称反对改革，而更多的是以稳健的改良为名维持现状。但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往往在不变的表象下，暗流涌动，人心背向。

   律师帮别人解决问题时善于把复杂问题简单化，但在解决自己的问题时往往把简单问题复杂化，导致难以决策，几近“医者不自医”。

   对于律所而言，或许改革方案的制定、发展措施的执行、共建共享的规则等均非难点，难就难在路径选择的过程。 

   三、探索

改革发展需要长期、持续的投入大量人员、时间及金钱，短期内难以建成，更难以见效。未来市场的判断、律所行业的定位、律所可持续发展、业务冲突的取舍、运营成本的分担、各行其是的习惯、权益调整的阵痛等因素，会影响合伙人对律所长期发展利益预期的判断，从而产生发展理念的分歧。万益将理念的沟通与整合作为改革发展至关重要的前提。

“行业先锋，百年万益”，根据自身的现状，万益提出改革发展的定位。

根据定位，以客户满意及员工幸福为追求，万益梳理、调整服务理念：“高效、优质，共建、共享”。“高效、优质”的内涵：客户至上，响应快速；专业服务，优质保障；效率优先，优质兜底。“共建、共享”的内涵：合作共赢；共建是共享的基础和前提，共享是共建的动力及目标。

根据定位及理念，万益致力于改革不适应律所发展的环节，通过制度安排，共同建设一个高效、优质、共享的平台，提高客户满意度；使处于各个发展阶段的员工、处于各个专业团队的律师在技能、收入等方面能得到满意度较高的发展；打通员工晋升通道，探索合伙人退休机制，鼓励各尽其能、各得其所、人文传承、和谐相处。

根据定位及理念，万益坚持效率优先、制度跟上，及时调整管理机构，设立3人的管委会，行使合伙人会议的大部分职权，强化执行主任的职能，高效决策、快速执行、事见实效。解决了合伙人会议因合伙人众多而产生为议而议、议而难决、决而难行的等弊端。

万益合伙人在尽可能充分沟通的基础上按合伙协议及章程规定进行表决，通过改革发展方案。改革发展方案通过后，因理念不同，三名合伙人申请退伙并转所。

四、实践

万益一边快速推进改革，一边完善各种制度；在短期内客观上造成制度建设落后。万益实践的过程中，注意把握程序公平的平衡：改革发展规则及制度的制定者最先承担义务与责任，最后享受利益。以此产生制度公信力，赢得改革发展的最大程度的理解与支持。

对外而言，“客户至上”是万益宗旨，万益以客户需求为导向配置资源，以为客户提供高效优质服务为最高目标；对内来讲，“员工幸福”是万益的目标，万益致力于保障新晋员工的收入及规范培训，树立骨干律师行业专业地位，提升合伙人行业内外影响力。

万益在统一发展理念、管理机构调整、办公场所配置、软件系统更新、人才引进培养、业务指引规范、专业团队建设、业务市场拓展、分配制度探索、律所品牌规划等十个方面，进行实践。

万益根据自身定位，扩大律所规模。律所规模建设，包括办公场所、分支机构、人员数量，也包括支持机构、人员高效运转的办公设备及软件系统。万益兼顾客户信息的保密性及青年律师的成长性，在新装修的办公区内，对律师办公、会议、接待等功能区域进行了合理的布局和配置，实现办公区与接待区分离。所有合伙人及律师均在接待、会议区与客户洽谈，保障私密性及案件资料的安全性；保障青年律师成长的办公空间。改革一年来，总所及分所办公室面积达到约4000平方米。

万益认为人才是律所发展的基石，律所的竞争就是人才的竞争。万益设立律师和实习律师最低工资保障制度、合伙人硬性传帮教制度、大学生实习培养计划。改革一年来，万益总共引进40名专业人才，其中律师及实习律师27名、市场专员10名、行政人员3名。

万益建立所内所外结合的学习、培训制度，着力提高律师的业务能力和服务水平，引导律师进行职业规划、共享执业经验、研讨疑难案件、探索团队建设等。

万益根据管理的需求更换办公软件，建设移动办公平台。律所发展，其内涵应当包括有效整合资源、降低成本、控制风险、提高服务效率、保证服务质量。万益启用“律师E通”软件及服务器，建设移动办公平台，通过内外网接入和移动APP的接入，实现实时高效管理。

万益根据社会、经济发展，引导律师深耕传统业务、开拓新兴业务，及时调整专业分工，组建专业团队，规范业务指引，为客户提供高效、优质的法律服务。每一业务领域均有熟悉该领域法律知识及具备丰富经验的合伙人、律师及专业人员。万益既提倡专业分工，又强调团队合作，每一个业务团队在需要时均可迅速获得其他业务团队的全力配合与支持。

万益规范业务指引，强化知识管理。为了保障律师的办案质量，提升青年律师的业务水平，万益制定了当事人接待、尽职调查、诉讼策略分析、立案、举证、质证、文书写作、开庭、案件信息管理等约30个业务指引，规范律师办案流程。其中，（交通事故）侵权诉讼团队进一步探索：在市场开拓、接洽当事人、案件办理跟踪、开庭与执行等阶段，每个阶段都有专人负责，做到流程统一；强调案件标准化作业，每一份文书均使用标准模板，力求每一个案件质量达到同一标准；该团队成员包括法律专业人员、医学硕士、会计师、市场专员等各类专业人士，在伤残评定、损失计算等方面得到足够的专业支撑，在市场化开拓案源取得良好成效。

万益研究中国裁判文书网等公布的相关裁判文书，借助大数据分析，把握司法裁判导向。2016年初，万益就房地产、银行、涉外民事、知识产权、交通事故、刑事等六个领域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布的广西相关裁判文书进行分析，扑捉相关审判信息，把握裁判的导向与尺度，提高律师的案件实务分析能力及结果预判能力。

万益通过扩大行业内外交流、积极参与公益活动、搭建信息推送平台、增强各类媒体沟通合作等方式提高品牌的知名度及美誉度。

万益对分配制度进行试点探索，现阶段公司制、提成制等多种分配模式并存，逐步寻找适合自己、各方接受的合理分配制度。

“路漫漫而修远”，“计划没有变化快”，万益将大胆探索，小心求证，努力实现“行业先锋，百年万益”。

（作者简介：凌斌，广西万益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广西律师协会副会长，西南政法大学法学博士后）